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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毒品蔓延直逼二三线城市 留守少年成高危人群

2010.8.02

  “太可怕了。这几年每到一座城市出差,都可以见到 新型毒品的影子。”一位做啤酒生意的江西人老蔡直言,“K粉、摇头丸这些新型毒品的消费,在三线城市,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16岁的苏雷熟练地烘干一只盘子,用充值卡把两根“面条”一点点刮断、研碎。

  这是2010年7月粤东某县城的一个夜晚。一场危险的游戏正在上演,微弱的烛光扭曲着七八名青少年的笑脸。

  接着,他拿起一根吸管,一头伸进鼻孔,另一头对着盘里的粉末,嗦嗦地吸了起来。几十分钟后,室内响起振聋发聩的音乐。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围拢在一起,手舞足蹈起来。

  据统计,目前广东境内累计发现、登记在册的吸毒人员已达24万人,在他们身心深受毒品危害的同时,每年挥霍糟蹋的社会财富已超过100亿元人民币,诱发了大量的形形色色的违法犯罪行为。

  记者在汕尾陆丰“三甲”地区采访发现,“三甲”地区制贩冰毒犯罪呈蔓延之势,且具有隐蔽性、顽固性和反复性。随着 新型毒品制作工艺的简化、原料来源的容易,制毒方式在这里呈现出“家庭作坊式”特点。

  新型毒品

  记者眼皮底下上演的这场危险游戏,叫吸毒。当晚,苏雷和他的同伴鼻吸的这种粉末,正是当前社会上非常流行的 新型毒品:氯胺酮。

  “氯胺酮俗名叫K粉,原本是一种外科药品,由于滥用的人越来越多,在黑市中颇为走俏。”一名公安干警告诉记者。

  新型毒品专指冰毒、麻古、摇头丸、K粉、麦角乙二胺等人工化学合成的致幻剂、兴奋剂。多为世纪之交从日本、香港和泰国等地的黑市流入内地,主要流行于迪厅、卡拉OK厅、夜总会等娱乐场所。 一次偶然机会,记者混入苏雷这个群体,不仅遇到了刚才触目惊心的一幕,也亲手接触了被毒贩加工成条状的氯胺酮———放在鼻闻,嗅不出有任何特殊气味。

  苏雷和他的朋友明知这种游戏为法不容,且有害健康,然而在毒品的麻醉和刺激下,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玩越大,甚至不可自拔。

  一位广东阳东县人向记者透露,该县红丰镇塘载村,近两年已连续出现20多起吸毒死亡的案例,“全都是年轻人”。

  据公安部门统计,2005年,海洛因还是内地黑市的主流毒品,全国公安机关当年缴获的海洛因有6.9吨,而氯胺酮只有2.6吨;到了2007年,查获的海洛因下降到4.6吨,氯胺酮却上升到了6吨。最新公布的《2010年中国禁毒报告》显示,2009年各地缴获的氯胺酮仍高达5.3吨。

  这些数据表明,新型毒品异军突起,已取代传统毒品,成为黑市中无可争议的主流毒品。

  记者在汕尾陆丰“三甲”地区采访就发现,“三甲”地区制贩冰毒犯罪呈蔓延之势,且具有隐蔽性、顽固性和反复性。随着 新型毒品制作工艺的简化、原料来源的容易,制毒方式在这里呈现出“家庭作坊式”特点。以制作冰毒为例,考虑到提炼过程中会有臭味散发,犯罪分子通常会选择山沟、荔枝林等野外偏僻地区,将买来的制毒原料麻黄素提炼成麻黄油,完成第一道工序。

  第二道工序则在民居家中悄悄进行。“一张配方、一些原料、几个烧杯,就能简易制毒,所以隐蔽性很强。”缉毒专业队民警告诉记者。有些制毒分子警戒心很强,甚至出现了老公制毒老婆浑然不知的情况。

  氯胺酮这只奸诈的恶魔,到底以什么样的手段,穿透公安机关设置的天罗地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趋势,实现了对中国传统社会的全线渗透?一些人认为, 新型毒品沿袭了传统毒品“低成本、高回报”的行业特性,故而能够在黑市中风行万里。

  黑金产业

  新世纪以来,公安部门在与传统毒品的搏击中步步为营,偏偏与 新型毒品的斗法却节节败退,以至从一线城市逐步向二三线城市,甚至边远山城溃退。到了2010年,全国一千多座县城实已大部分失守。每个月,我们都可以从媒体上看到全国各地缴获毒品的战报。

  新型毒品,几乎每天都在挑动干警和民众的神经。

  “太可怕了。这几年每到一座城市出差,都可以见到 新型毒品的影子。”一位做啤酒生意的江西人老蔡直言,“K粉、摇头丸这些 新型毒品的消费,在三线城市,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苏雷他们在卡拉OK房里刷K,已经习惯了服务员走进走出,有时还不关门。“没什么大不了。又不只是我们在玩。”事实上,服务员对这种行为已见惯不怪,甚至专门为顾客准备有盘子、吸管等配套用具。

  氯胺酮这只奸诈的恶魔,到底以什么样的手段,穿透公安机关设置的天罗地网,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实现了对中国传统社会的全线渗透?一些人认为, 新型毒品沿袭了传统毒品“低成本、高回报”的行业特性,故而能够在黑市中风行万里。

  2010年7月2日,记者约见了22岁的湖南青年小王。一年前,他曾经在朋友的唆使下,在深圳和湖南老家从事过半年的毒品生意,后来在亲友的极力反对下金盆洗手。小王告诉记者,制作一克氯胺酮的成本也就十几二十元钱,但是,经过不同层级的分销商层层加价,最后到了苏雷那样的终端消费者手里,售价就高达四五百元钱,而品质好的货可以卖到600元钱,中间产出几十倍的利润。

  这实际是一条联结着巨大利益的 黑金产业链。“就拿K粉来说,不像海洛因那样,需要通过种植罂粟来提取原料。它只须利用溴代环戊烷、镁粉、乙醚和邻氯苯晴等化学原料,经过简单的工艺合成。上述原料不难买到,只要脑袋里装的不是糨糊,照着教材就可以马上学会。”小王说。

  如果直接做大毒枭的下家,入行就更加简单。一般大毒枭都有自己的分销网络,从一线城市逐步向三线城市延伸,层层扩散,到了一些山区小县城,基本由一些小毒贩在交易。不同的毒贩之间划好山头,谁也不能随便踩过界。处在最末端的小毒贩,等同于一个送货者,只要身上有几千元,就可以入行。许多吸毒者,实际上也就是售毒者。

  看似完美的链条以滚雪球的方式为这个黑色的产业积聚着财富。即使以每克500元人民币的售价来计,2009年全国缴获的5.3吨氯胺酮的产值就高达26.5亿元。有人估算,全国每年被 新型毒品吞食的社会财富以百亿计。

  新型毒品,成了一只专门吞噬青少年的恶魔。今年7月,阳东县公安局突袭合山镇一间酒吧,就一举查获35名吸食 新型毒品K粉的人员,年龄都在18—22岁。

  高危群体

  苏雷是2009年秋开始接触K粉的。

  那时,他在升中考试时名落孙山,不得不从“计划外”买进了本地一所二流高中,“情绪非常失落”。

  入学不到半月,他便与班里一些成天在社会上混的同学打成了一片,经常出入娱乐场所、夜不归宿,也助长了苏雷寻刺激、赶时髦的心态。刷K和溜冰(滥用冰毒)作为当下亚文化群体常玩的游戏,自然搔到了他的痒处。一次体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班主任曾经把苏雷的表现反映给他的父母。然而,其父母常年在东莞打工,家里也没更合适的长辈能对孩子实施管束,只能放任自流。

  当晚一起玩的几名青少年,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留守青少年。

  苏雷所在的是一个落后山区县,低收入家庭主要劳动力异地就业的现象非常普遍。本地一所初中的老师告诉记者,他所带的班级,70%以上的学生家长,都常年在外打工。而据他了解,有些村庄的农民,外出务工的比例高达80%。记者从侧面了解到,该县总人口不到60万人,劳务输出的人口就有差不多20万,其中大多分布在农村。

  这种情况在当下的中国农村并非孤立的现象。根据最新发布的《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0》显示,我国2009年流动人口达到2.11亿人。人口的大规模流动,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社会问题,留守少年为其中最突出的一个。

  全国妇联曾作过调研,发现中国农村的留守儿童(实际包括青少年)已经接近5800万,集中分布在四川、安徽、河南、广东、湖南等省。

  曾经做过K粉生意的小王告诉记者,和传统毒品相比,K粉和冰毒的货源近、进货渠道多、供货快,更重要的是, 新型毒品的市场定位更准,制毒者把目标消费群体瞄准了生理和心理都还没有完全成熟的青少年。而这个市场,是无法估量的。 新型毒品,成了一个专门吞噬青少年的恶魔。今年7月,阳东县公安局突袭合山镇一间酒吧,一举查获35名吸食 新型毒品K粉的人员,年龄都在18—22岁。

  据公安部门统计,全国登记在册的吸毒人员已达100多万,其中广东累计登记在册的人数就达24万,每年在广东挥霍的社会财富超过100亿元人民币。这些,同样以年轻人居多。近年来,全国各地频频发生由毒品诱发的违法犯罪,给社会带来的危害越来越大。广东一些地方公安早前粗略统计,发现某些年份当地查处的青少年违法犯罪案件中,因吸毒诱发的高达80%。公安机关透露,青少年违法犯罪率逐年呈上升趋势,大多与 新型毒品的流行脱不了干系。

  毒品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法律问题或是经济问题,还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与毒品的博弈,不能只靠公安部门的孤军奋战,还需要仰仗全社会的合力。

  公安围剿

  广东是中国的南大门,毗邻港澳台和东南亚,加上有长达8500公里的海岸线,一直被各路毒枭看作是贯通和渗透内地毒品市场的主要通道,也是 新型毒品制造商图谋盘据的重要区域,一些大毒枭甚至想把广东建成各类毒品的集散地。

  2009年9月,惠州警方破获一起特大制贩毒品案,现场缴获毒品MDMA(摇头丸的主要成分)1.74吨及制毒原料和设备一批,扣押毒资2000余万元,先后抓获犯罪嫌疑人11名。

  广东省禁毒委的分析报告显示,在境外传统毒品尚未得到根本遏制的同时,境外与境内 新型毒品制造、走私、运输、贩卖活动累积叠加,境内 新型毒品消费呈现快速蔓延态势。广东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珠三角地区仍面临着成为区域性各类毒品集散地的风险和威胁。

  警方分析指出, 新型毒品之所以能够存在并有一定的消费市场,与一些不法经营业户违规经营的歌舞娱乐场所有关。吸食、贩卖 新型毒品人员基本都在歌舞娱乐场所内活动。

  面对毒品犯罪,广东一直坚持主动进攻战略,采取“打击供应”与“遏制需求”并重的策略来控制毒品蔓延。广东省委常委、公安厅厅长梁伟发直言:“毒品是万恶之源,怎么打都不为过”。仅2009年,广东侦破的毒品刑事案件就达1.2万宗,抓获毒品犯罪嫌疑人1.5万名,缴获各类毒品11吨,市值超过43亿元。

  就在日前,汕尾警方派出120名由特警、缉毒警、武警组成的专业队进驻“三甲”(甲子、甲东、甲西三镇)重灾区,将采取超常规措施,重铸“利剑”斩除“毒瘤”。

  广东省公安厅禁毒局局长王均科透露,广东侦破毒品案件数、抓获犯罪嫌疑人数、缴获毒品数、打掉犯罪团伙数、摧毁制毒工厂数、强制隔离戒毒吸毒人员数6项主要指标均跃居全国第一,有力打击了毒品犯罪的嚣张气焰。

  然而,警方的重拳打击,也遭到了这条黑色产业链上一些亡命之徒的剧烈反扑,制毒、贩毒者的凶残狡诈,已经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就在上个月,惠州民警杜宇华在执行抓捕毒贩任务过程中,被毒贩开枪杀害,令人扼腕。

  死亡的威胁无时不在考验着公安干警打击犯罪分子的勇气和决心。

  毒品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法律问题或是经济问题,还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与毒品的博弈,不能只靠公安部门的孤军奋战,还需要仰仗全社会的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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