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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50年看今天:席泽宗的科学史

2007.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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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gling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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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所成立50年来我国科学史领域唯一的院士;
 
他52年前发表的《古新星新表》至今为科学界瞩目,却没有用一分钱课题费;
 
他做出这一科研成果时,仅是大学毕业没几年的本科生;
 
今天,在他80岁时,一颗小行星以他的名字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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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泽宗  中国科学院院士、国际科学史研究院院士、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题图摄影/刘新武)

8月17日,隆重举行的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所建所50周年庆典上,“席泽宗星”命名仪式同时举行。对席泽宗来说,将此时此刻作为小行星命名仪式的时间再合适不过了。作为当时筹备建所的人员之一,自然科学史所50年的光荣与梦想就是他的光荣与梦想;最重要的是,他最瞩目的学术成就,无不与科学史——天文学史密切相连。
 
今年也是席泽宗先生的80华诞,虽然,用科普名家李元先生的话说,“这是一个迟到的荣誉”,但回首50年前的往事,那点点滴滴,连缀成了席先生的个人科学史。那些细节,对于我们今天,仍然值得思考,仍然弥足珍贵。
 
席先生的话语一如他的治学风格,实在、简单、质朴,没有渲染,更没有夸张。有时甚至还略去了很多生动的过程。
 
偶然得来的“课题”——席泽宗不偶然的故事
 
席泽宗是我国著名的享有国际声誉的天文学家和天文学史专家。应该说,他成名很早,1955年,只有28岁的他在《天文学学报》上发表《古新星新表》,并立即引发美苏等国的重视。这篇文章的意义在于充分利用中国古代完备、持续和准确的天象观测资料,考订了从殷代到公元1700年间的90次新星和超新星爆发记录,成为这方面空前完备的权威资料。席先生为此一举成名。10年后,他又和同事薄树人合作,普查了朝鲜和日本的历史文献,1965年发表《增订古新星新表》。两个星表被国际天文学界转载和使用,成为20世纪下半叶研究宇宙射电源、脉冲星、中子星的重要参考文献。一些西方科学家认为,这两个星表是20世纪中国天文学界最重要的成就。
 
必须承认,机遇对每个人都很重要。这个题目,当年是竺可桢先生(时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交给席先生做的。
 
但是,这一偶然得来的“课题”却有着不偶然的故事。
 
《科学时报》:当时竺老怎么选中你做这个题目?
 
席宗泽:可能是因为竺老认识我在中山大学时的天文系主任。我在大学时就写过一本《恒星》,由北京商务印书馆出版。因此,我大学毕业分到中国科学院编译局后,就去拜访过竺老,当时竺老恰好分管编译局,其后常在一起谈工作。
 
《科学时报》:这个题目是苏联给我们提出的?
 
席宗泽:20世纪40年代初期,金牛座蟹状星云被证认出是公元1054年超新星爆发的遗迹。1949年又发现蟹状星云是一个很强的射电源,不久发现著名的1572年超新星和1604年超新星遗迹也是射电源。于是天文学家产生了设想:超新星爆发可能会形成射电源。由于超新星爆发是极为罕见的天象,因此要检验上述设想,必须借助于古代长期积累的观测资料。证认古代新星和超新星爆发记录的工作的重要性是很多人意识到的。杨振宁曾经对我说起过,他最初到美国后,他的老师氢弹之父泰勒,就叫他做这个题目,他还到芝加哥大学图书馆去看过,觉得资料太多,后来就没有做。1953年,竺老写了一篇文章,介绍我国古代的天文学成就,这篇文章最早在《人民日报》发表,后来翻译成俄文,在苏联《自然》杂志上登出来。很快,竺老就接到一封来自苏联科学院的信,希望中国做这一研究工作,我那时恰好从哈尔滨学习俄文回来,竺老就把这封信交给我。事情都是很巧的。
 
《科学时报》:这么有影响的题目怎么这么快就做出来了?才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啊。
 
席宗泽:我当时还在编译局工作,编译局的领导人杨钟健、周太玄,都是大科学家。他们对年轻人做科研也很支持。接了这个工作后,我就专心做这个,别的事情就少做了,主要是到图书馆查资料,中国科学院图书馆那时在王府井。当时图书馆条件好,想要借多少书都可以,抱回家就行了。
 
《科学时报》:当时有课题经费么?
 
席宗泽:那时什么都没有,拿了题目去干就是了,也没有现在的开题、填表等程序。我们这个学科那时根本没有课题经费。其实,现在看来,天文学史或者说科学史研究也不是非要有多少课题费才能做出成绩,因为,主要是查阅资料,分析、梳理和研究。
 
《科学时报》:你作出这个研究也只是一个毕业时间不长的本科生,我们现在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是不是当时的本科教育很好?
 
席宗泽:是这样的,而且我们当时上大学时正是全国解放前夕,有很多学生运动、政治活动,花去很多时间,但要说教育质量是很高的,出了不少人才。我们那一系20多人,出了3位院士,还有两个比我强的——上海天文台的叶叔华和中科院物理所的李方华。这个比例应该是很高的了。对我自己来说,除了有很好的古文功底,能够阅读古代天文文献,我认为最重要的还是天文学知识。
 
不是说现在的本科生不好,但希望他们能有更多的实践机会。我大学一年级开始写文章,到中科院后半个月,就在南河沿的欧美同学会(当时是苏联对外文化协会)向几百人作了一场科普报告。
 
《科学时报》:竺老一直关注你的研究么?
 
席宗泽:是的,我有问题随时可以去找他。我看现在还很少有人能超过他。他当过浙江大学校长,管过很多事,但是学问做得很大,天文史他也做过一些。他做过的东西,现在来看,对西部大开发、环境问题都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当时他是中科院副院长,管的事情多得很。没有他,我不会做成这样。这其中很多细节在竺老的日记中都有记载。他在《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中评价这一工作是建国以来科学史最大的成就。
 
只带了3个博士生——席泽宗的学术观
 
1954年秋,在竺可桢的大力倡导组织下,成立了中国自然科学史研究委员会,竺自兼主任,叶企孙、侯外庐兼副主任。委员会又设一研究小组,1954年12月到1956年底,席泽宗是这个小组的兼职成员。
 
1957年元旦正式成立中国自然科学史研究室之前,席泽宗调了过来。从此专做天文学史研究工作。此后很长时期内,他一直担任该室最大的一个组——天文、工艺、化学、物理史组长。在此之前,我国的老一辈天文学家比如张钰哲、陈遵妫等人都有兴趣作些天文学史的研究,但是,我国以天文学史研究为专业、为职业的第一人应该说是席泽宗先生。
 
1983年,席泽宗成为中国天文学史专业的第一个博士生导师。席泽宗抱着“宁缺毋滥”的观点,严格挑选博士生,从那时到现在只在本所带了3个博士生,第一个博士生江晓原如今成了著名的学者。
 
2000年,席先生出版的自选集《古新星新表与科学史探索》,收集了他50年来的重要文章,正如宋健院士在序言中所说:学贯中西,融通古今,提高和普及并重,科学性和普及性均好。席先生曾经引用叶企孙先生生前的话说:写文章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一篇文章30年以后还站得住,才算过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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