钛和资本创始合伙人潘晶
前言
二级市场对TIC上市公司关注度提升，半年来我们看到了十几篇深度研究报告和分析文章。最近拜访了一些检测机构，也和投资机构做了很多交流，除了交流行业，大家总是会聊到一个话题，中美贸易战背景下，中国的TIC企业受到多大影响？近阶段国有实验室正在进行改革，每个省改制方案出炉，就会在朋友圈掀起一个热点。
TIC行业，2500亿的市场，目前却只有4家上市公司，原因何在？未来的机会和挑战在哪里？
01
为什么外资投行青睐TIC行业
综合检测机构抗周期能力强，盈利常年稳步增长，现金流好。消费品检测、食品检测的刚需持续强劲，工业品、大宗商品等通过其他产品线平滑行业周期性风险，整体抵抗周期能力强，系统性风险仍然无法回避。由于检测行业To-B的属性，行业认知还很低。好的行业要有各种优秀人才一起助力，提高行业认知度十分关键。
在国际上，TIC行业通常包括培训、咨询、检测、检验和认证服务，2016年在澳大利亚市场被Barring私有化交易的SAI 是典型的咨询加标准培训为主业的公司。
检测行业在中国属于生产性服务业，2011年列为高技术服务业，中国证监会定义所属专业技术服务，国家统计局定义所属质检技术服务，认监委将其进一步划分为检验检测、检查、检定、检疫、计量和安全性评价。
检验检测：指按照规定程序，由确定给定产品的一种或多种特性，进行处理或提供服务所组成的技术操作。目前大部分TIC的服务聚焦在这个领域。
检查：指审查产品设计、产品、过程或安装并确定其与特定要求的符合性，或根据专业判断确定其与通用要求的符合性的活动。SGS、BV、ITS及Asia Inspection的验货业务即属于此类业务，近几年以BV为首的国际检测巨头聚焦于工程管理市场，特别是对工程质量的监理同样属于此类业务。
鉴定：指具有相应能力和资质的专业人员或机构受具有相应权力或管理职能部门或机构的委托，根据确凿的数据或证据、相应的经验和分析论证对某一事物提出客观、公正和具有权威性的技术仲裁意见，这种意见作为委托方处理相关矛盾或纠纷的证据或依据。
检疫：当人类、动物、植物等由一个地区进入另一个地区，为了预防传染病的输入、传出和传播所采取的综合措施，包括医学检查、卫生检查和必要的卫生处理。
计量：实现单位统一、量值准确可靠的活动。
安全性评价：综合运用安全系统工程学的理论方法，对系统存在的危险性进行定性和定量分析，确认系统发生危险的可能性及其严重程度，提出必要的控制措施，以寻求最低的事故率、最小的事故损失和最优的安全效益。
多年来，由于TIC行业中，国有实验室为主，在管理上没有完全走向市场化，虽然拥有千亿规模的市场，却没有引起资本市场足够重视，这与欧美TIC产业高度市场化，检测类上市企业常年得到大型投行关注形成鲜明对照。
检测行业是防御型极强的行业，对于综合性检测机构，不同产品线平滑了行业周期，除非面临系统风险，良好的运营管理，都会创造良好的净现金流入，因此EBITDA始终处于良性增长状态。
02
为什么说检测检验行业是碎片化行业
检测行业服务于QHSE（Quality、Heathy、Safety和Environment），检测机构主要出具检测报告，服务覆盖整个产业链，客户行业分布广泛。客户对检测机构的需求具有连续性，在客户推出新产品、引入新供应商、与下游厂商或贸易商合作时均需要检测服务。监管部门、客户、检测机构之间存在良性互动、共同发展的依存关系。
检测机构的客户主要是终端的工业品、消费品等产品生产制造商，检测报告的使用者主要是政府部门、生产制造商或下游厂商。其中检测服务主要在产业链首尾的供应和分销环节，认证服务在整体中间环节，检验服务主要在运输环节。检测行业的客户基础广泛，包括农林渔牧、制造业、能源、建筑、交通运输、住宿餐饮、水利环境、公共设施等众多行业。
中国幅员辽阔，产业领域分布广泛，客户需求千差万别，如果众多检测机构能够在细分需求点上满足企业要求，就有较大的生存可能性，所以检测机构就会越来越多，已经超过了三万家。
三万家检测机构是中国经济发展到一定时期，行业监管尚未十分健全的阶段性特征，这一点我们在美国等国家的TIC行业发展进程中也看到类似的过程。随着中国政府监管机构及企业需求的成熟，优胜劣汰是必然趋势，有特色能力强的检测机构存在并购整合机会。
03
检测市场规模持续两位数增长
百亿级别以上的细分行业有哪些
增长率超过两位数的行业在全球非常少，中国也不多。但是中国检测市场近六年复合增长率达到20%，第三方检测市场占比稳步提升。医学检测增长强劲，还没有明确天花板。环境检测市场的监管力度正在加强，食品农产品检测仍然保持200亿的市场规模，正在面临市场格局的变革之中。随着中国工业及基础设施存量资产的剧增，该领域存量资产的管理咨询与服务市场呈现新的几千亿级别的规模。
国内检测市场持续扩容，第三方检测市场规模稳步提升。据国家认监委统计，2012-17年，中国检测市场规模从918亿元增长至2313亿元，CAGR达到19.5%。2012-17年，中国第三方检测市场规模从359亿元增长至1045亿元，CAGR达到22.8%，高于检测市场整体增速。第三方检测占整体市场规模逐渐提升，2017年占比达到45%左右。
资料来源：中国产业信息网，国家认监委
过去十年，检测行业的增长很大程度上依赖国际贸易的繁荣带来的品质保障机会和中国中低端制造业的蓬勃发展，所以SGS和ITS的消费品检测在中国都表现强劲的收益。随着中国国际贸易领域与全球的摩擦及中国低端制造业的优势不在，消费品检测的贸易保障机会可能会减少。但是中国强大的衣食住行内需仍然存在，追求品质生活已经不可逆转，提升中国制造质量的内生检测需求将会逐步释放。
医学检测及面向药企的研发外包服务未来十年将持续增长。人类社会无限的工业化和对健康的极致追求，形成终极矛盾，近十几年都不会有解决方案，所以医学检测的技术进步和创新极其活跃，这是最性感的投资领域。
中国大量的工业和基础设施领域新增和存量资产的安全、品质和效率管理呈现巨大内生需求，谨慎认为是继医学检测、环境检测和食品检测领域后，在市场体量上更为巨大的市场。但是由于中国多部门条块管理的体制问题，导致进入壁垒更高，所以股权交易将不会非常活跃，但是BV的投资布局仍然保持很高的增速，工业和基础设施管理领域有大于5000亿的第三方咨询和管理服务市场。
04
中国第三方检测机构
为什么整合速度较慢
国有检测机构众多，制度障碍无法逾越；民营实验室要么高估自身能力，要么期待卖个好价格享受生活。在金融工具缺乏、行业没有足够多的管理和技术人才出现之前，布局与整合需要精准筹划。
第三方检测机构的核心竞争要素是专业技术能力和实验室网络化布局及强势品牌，全球检测市场向头部品牌机构聚集，前十大企业成长路径均从单一化向多元化、宽领域业务扩展。中国检测行业整合进程缓慢，本地化特征明显。
瑞士SGS的2016年年报显示，全球TIC市场容量约为1500亿欧元（1.2万亿人民币）。根据KPMG和Mergers Alliance估算，其中约57%的市场为第一方和第二方需求，43%的市场为第三方需求，即第三方检测市场约为645亿欧元（5160亿人民币）。
欧美第三方检测起步早，发展成熟，经历了由单一业务向多元化、宽领域业务扩展，由本土化向国际化拓展，在市场上具有很大的话语权和公信力。市场头部品牌机构成长路径清晰，通过“内生增长+外延并购”双轮驱动，如四大TIC公司瑞士SGS、法国BV、英国Intertek、法国Eurofins，前10大检测集团的年产值都超过10亿欧元。
检测检验市场具有一定的服务半径，超过这一范围检测效果将明显下降。受运送成本和检测时效影响，食品和环境检测的服务半径更短。因此，检测服务机构多采用就近设立实验室的方法进行业务拓展。 我国80.3%的检验检测机构仅为本省区域内提供检验检测服务，形成跨区域业务布局的公司数量较少，本地化特征明显。
由于体制的原因，在原有管理机制下，国有实验室的跨省整合可能性非常低，但是随着三局合并为市场监督管理局，部分省份已经出台了改革方案，但还局限在省属管辖范围内进行整合。
民营实验室的整合背后不但需要强有力的资本支持，更需要丰富的并购整合经验，纵观ITS、Eurofins的发展，及近几年德国Tentamus和英国Amspec的快速成长都印证这一点。中国投资并购人才储备不多，虽然国家政策倡导产业整合，但是由于没有相应的金融工具和资本市场政策，非国家主导的整合非常难以运作。BAT公司因为掌握大量现金流并且在海外上市，独立于国内金融工具的缺乏和资本市场并购制度的影响，才推动了互联网行业的整合。
中国在过去十几年快速发展中，资本总是能找到各种更赚钱的机会，在机会博弈下，资本主动跟随检测机构发展的决策会面临机会成本损失。但是随着检测机构的成长及人们对第三方检测市场的认知提升，加上中国经济的成熟及发展速度降低，投机机会减少后，资本开始逐步向更稳健、更具备盈利可靠性的检测行业聚集的趋势已经非常明显。从QFII对华测检测二级市场的投资，可看出目前国际资本已经开始布局。
05
中国检测行业缺少
商业实验室运营管理的领导人才
中国第三方检测机构根据产品线布局或者技术特征分为综合型和专精型。综合实验室品牌如华测检测，专业实验室品牌有专注生命科学领域的中谱检测、计量校准行业的广电计量、高低压电气检测领域的电科院等。
华测检测是综合型第三方检测企业的代表，持续扩建网点和开展并购，2009年上市后总共完成21起并购，已拥有130多个实验室；消费品检测一直是其核心产品，食品检测和工业品检测增长较快。2018年公司开始放缓投资扩张步伐，优先整合已有资源，将更侧重内生增长，通过精细化管理提高单个实验室人均产值。对外延并购更加审慎，主要关注海外并购机会。
中谱检测是中国食品检测领域成长较快并具竞争力的检测机构之一，打破了传统检测实验室的区域壁垒，通过有机增长和并购整合，目前已经在江苏、上海、浙江、山东、天津、内蒙古和山西拥有10家实验室，实现了食品和药品检测两条产品线及网络化的实验室布局，公司持续提升在食品、农产品和药品等细分领域的检测能力，针对日益严格的产品供应链管理及政府合规要求，提供完备的整体解决方案。
广电计量是以计量校准为特色的综合性第三方机构，通过技术、资质、服务网络的结合形成公信力。截至2017年末，公司累计获得CNAS/DILAC校准检测实验室认可项目1874 项，CMA认可607项，主导、参与编写了多项行业、地方标准。公司总部位于广州，已建立46个分公司，并20个地区设立实验室，形成以北京、上海、深圳、天津、成都为基点的全国性技术服务保障和营销服务网络。
电科院可同时从事高低压电器检测业务的独立第三方检测机构。电器检测行业属于典型的技术、设备密集型行业，电科院2017年底固定资产、在建工程和工程物资总额为29.9亿元，占公司总资产的比例达到78.9%。同时公司通过收购和自建项目，业务范围延电器检测周边不断拓展，向环境检测、职业卫生检测、电焊机检测和认证等领域拓展。
检测行业上市企业经营成果如下
（资料来源：公司年报）
分析上述五家已经上市和正在申报中的企业，虽然华测检测人均产值最低，但是其市场化程度最高，是完全按照商业实验室的逻辑成长，在过去十年的发展中，与外资实验室一起，成为中国第三方检测行业的开拓者和人才的“黄埔军校”。
除了运营人才的培养，企业领导人的商业思维和格局也是制约检测机构做大的重要因素。
总结：中国第三方检测行业快速发展的时间窗口已来，有准备的检测机构应“弯道超车”。
随着我国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的成立，第三方检测行业的市场化进程势必加快，国有实验室改革不仅仅带来市场机会，更重要的是释放一批国有体制下培养的优秀技术和质量管理人才。同时随着全球TOP4企业在中国的深入推进，也沉淀了一批商业实验室的运营人才。相信伴随中国社会信用体系的改善，越来越多的企业积极维系产品质量、爱护品牌，客观上为第三方检测机构修炼内功、提升解决问题的能力创造了市场需求。中国第三方检测行业快速发展的时间窗口已来。
中国经济发展的关键时期已来，这为那些早已经做好各种准备的检测机构提供了非常好的“弯道超车”机会。随着越来越多的科学家或80后年轻人担负起检测机构负责人的重任，更加开放、更加包容、更具学习精神，商业理念更与国际接轨的优秀第三方实验室将会不断出现。钛和资本作为第三方检测行业和医疗健康行业专业投资机构，愿意助力有共同价值观的企业共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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