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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揭示NAFLD发病机制,寻找潜在的干预靶标

202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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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科网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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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生活方式的转变,包括高热量食物和高糖饮料摄入、缺乏运动和体力活动等,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 NAFLD)已成为当代社会的重大慢性疾病。然而截止目前,NAFLD病理生理机制尚未完全阐明,临床上仍缺乏有效而特异的治疗药物。因此,深入揭示NAFLD发病机制,寻找潜在的干预靶标,成为肝脏领域和代谢领域的研究热点。

  近日,分别来自加州大学、西奈山伊坎医学院和耶鲁大学医学院的Rohit Loomba教授、Scott L. Friedman教授和Gerald I. Shulman教授联合在Cell杂志上,就NAFLD的发病机制和疾病结局,展开了详细的论述Mechanisms and disease consequences of 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现将该综述及相关文献,并结合笔者的初步思考,摘译和整理如下,供读者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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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患病率:由于疫苗的逐步普及,病毒性肝炎的感染者逐渐减少,而肥胖、营养过剩

  /失衡引起的NAFLD成为高发性肝脏疾病。据流行病学统计和分析,NAFLD全球患病率约为25%,且呈持续上升趋势。在过去的三十年,美国患病率已从20%升至32%。中国学者的研究表明,我国成人NAFLD患病率也高达29.2%,形势严峻。此外,近年来NAFLD呈现年轻化趋势,而针对青少年NAFLD患病率的流行病学调查和分析,仍相对较少。

  2. 临床特征:NAFLD是一个连续的肝脏疾病谱,包括单纯性脂肪肝(Simple steatosis, NAFL)、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Nonalcoholic steatohepatitis, NASH)。NASH可进展为肝纤维化、肝硬化甚至肝细胞肝癌,已逐渐成为肝衰竭和肝移植的重要原因 (图1)。此外,NAFLD常和胰岛素抵抗、血脂紊乱互为因果,共同促进2型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的发生发展。NAFLD的特征性病理表现是肝细胞内甘油三酯的过量沉积,可以通过有创的组织活检(超过5%的肝细胞存在脂肪变性)或无创的影像学手段(核磁共振波谱显示肝脏脂肪含量大于5.56%)来确诊。大部分NAFLD患者无明显临床症状或不适,常通过肝脏超声检查(如体检时)并结合血液肝功能指标(谷丙转氨酶ALT、谷草转氨酶AST等)而得知。因此,仍需建立早期、无创而精确的NAFLD诊断和评估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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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1:NAFLD疾病发展史(备注:该图来自Cell综述的Figure 2 Natural history of NAFLD)

  3. 动物模型:动物模型是研究人类疾病的重要手段。肥胖动物,例如高脂饮食喂养、

  瘦素基因缺陷小鼠(ob/ob)、瘦素受体基因缺陷小鼠(db/db),是常用且稳定的单纯性脂肪肝动物模型。而针对脂肪性肝炎(NASH),目前尚缺乏统一的动物模型。既往较多研究使用胆碱-亮氨酸缺乏饮食喂养,该饮食可在数周内诱导肝脏脂质沉积和炎症,但该饮食常引起脂肪组织萎缩,导致消瘦和胰岛素敏感性增加,因此不完全符合NASH患者的临床特征。近年来,高脂高果糖高胆固醇饮食、高脂合并胆碱缺乏饮食、高脂饮食合并化学诱导剂处理(内毒素LPS、四氯化碳Ccl4)等,被用于构建NASH动物模型,但仍存在喂养周期较长等缺点。因此,如何制备符合人群特征且简便操作的NASH动物模型,有待进一步探索。

  4. 发病机制:1998年,英国学者于Gastroenterology杂志撰文,在国际上首次提出“双重打击”学说 (two-hit theory) 。其中,第一次打击为肝脏脂质沉积和胰岛素抵抗,第二次打击为氧化应激。而随后二十余年来的研究表明,NAFLD/NASH发病机制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二次打击”学说。因此,“多重打击”学说被逐步提出,具体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1)遗传易感性:与肥胖、2型糖尿病等代谢性疾病相比,NAFLD的遗传学研究相对较少。目前已知的NAFLD易感基因包括PNPLA3、TM6SF2、MBOAT7、GCKR、ApoC3和HSD17B13等。其中,PNPLA3基因变异和NAFLD的关系,国内外的报道和研究较多, 已得到广泛共识。研究表明,该基因编码蛋白具有甘油三酯水解酶和酰基转移酶的双重作用。在小鼠中,过表达该基因变异(I148M),显著促进肝脏脂质沉积,很好的模拟了人群结果。但该基因的具体生物学功能和变异导致肝脏脂质沉积的分子机制,有待进一步明确。此外,有研究指出,由于这些常见易感基因影响脂质代谢途径的作用和机制不同,针对NAFLD患者开展遗传学筛查和分析,可能有助于个体化精准治疗。

  (2)表观遗传:表观遗传是指不改变基因组序列而影响基因表达的遗传方式,包括:DNA甲基化、组蛋白修饰、非编码RNA等。研究表明,这些表观遗传学的改变,通过影响肝脏脂代谢相关基因的表达,参与NAFLD发生发展。NAFLD患者肝脏样本的研究表明,DNA甲基化等表观遗传学方式,与脂代谢相关基因的表达密切相关,从而佐证了其在NAFLD进程中的作用。此外,最新研究提示,以m6A为代表的RNA甲基化修饰,可通过调节SREBP-1c、Fasn等脂质合成关键基因的mRNA稳定性,影响肝脏甘油三酯合成和沉积。

  (3)肝细胞内代谢途径和信号通路:肝细胞中甘油三酯代谢途径包括:从头合成、氧化分解、吸收与转运等(图2),任一途径的异常将引起脂质的沉积,促进NAFLD发生发展。这些脂代谢途径限速酶和关键蛋白的表达,常受到激素和营养素的精细调节,如胰岛素、糖皮质激素、葡萄糖、果糖、胆固醇、脂肪酸和氨基酸等。尤其是果糖,作为含糖饮料的添加剂,在脂肪肝及相关代谢紊乱中的重要性,值得关注。这些胞外激素和营养物质、胞内代谢产物的变化,可引起肝细胞多个感应机制的改变,包括:激酶信号通路,如 AKT、PKC、AMPK、mTOR、JNK、STAT1、STAT3等;核受体超家族成员,如LXR、FXR、GR、PPARa、PPARg等;应激反应,如内质网应激、氧化应激、自噬、炎症小体等。上述激素和营养物质的感应机制,可直接或间接调节脂代谢通路,影响肝脏脂质稳态平衡。此外,有研究指出,AMPK可通过直接磷酸化Caspase 6并抑制其激活,进而减少肝细胞凋亡,缓解NASH相关肝脏损伤和纤维化,提示营养感应机制具有独立于调节脂代谢通路而保护NASH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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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2:肝脏脂质代谢途径(备注:该图来自Cell综述的Figure 3. Metabolic causes of NAFLD)

  (4)肝脏内的细胞互作:在肝脏中,从数量上看,肝实质细胞占绝大部分,而其他细胞相对较少,包括:枯否细胞(Kupffer)、卫星细胞、血管内皮细胞、多种炎性和免疫细胞等。这些细胞虽然数量较少,但重要性和病理生理意义不容忽视 (图3)。其中,枯否细胞是定居在肝脏的巨噬细胞,其M1/M2极化改变是肝脏炎症反应、肝细胞损伤和卫星细胞激活的重要源头;而卫星细胞激活后,则表达和释放大量胶原纤维,促进肝脏纤维化。此外,中性粒细胞、CD4+ T细胞、CD8+ T细胞、NKT细胞、Th17细胞等免疫细胞,均被证实参与NAFLD进程。在肝脏中,这些不同类型的细胞通过表达和释放炎症因子、趋化因子、白介素等细胞因子,以自分泌和旁分泌的作用方式,相互调节,共同维持肝脏稳态平衡。而这些分泌因子的表达失调,则引起肝细胞坏死凋亡、枯否细胞和卫星细胞激活,促进NAFLD/NASH发展。

  (5)脂肪组织:脂肪组织是全身重要的代谢器官,尤其是肥胖、衰老等病理生理条件,常伴随着白色脂肪组织的增生和扩张。脂肪组织可通过多个环节,影响肝脏代谢状态(图3)。首先,肥胖和胰岛素抵抗时,脂解增强,其产生的游离脂肪酸,通过FATP1、FATP2和CD36等肝细胞膜表面的脂肪酸转运蛋白,进入肝细胞,成为甘油三酯合成原料,增加脂质沉积。此外,脂肪组织产生的TNFa、IL-1b等炎性因子,可进一步加重肝脏炎症、促进机体胰岛素抵抗。另一方面,脂肪组织表达和释放的分泌型蛋白,统称为脂肪因子 (Adipokines),亦调节肝脏局部和全身代谢稳态平衡。这些脂肪因子包括经典的瘦素 (Leptin)、 脂联素 (Adiponectin) 、抵抗素 (Resistin),以及新近发现的神经调节蛋白4 (Nrg4) 等。因此,进一步鉴定具有调节肝脏代谢功能的新型脂肪因子,将充分建立脂肪-肝脏的内分泌对话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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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3:肝脏内的细胞互作和肝脏外的跨器官对话调节。(备注:该图来自Cell综述的Figure 5. Cellular and signaling events in NASH)

  (6)其他:近年来研究提示,和2型糖尿病类似,NAFLD亦是一种涉及全身代谢紊乱的疾病。因此,有国际专家小组于2020年提出,采用“代谢相关脂肪性肝病(Metabolic associated fatty liver disease, MAFLD)”,取代现有NAFLD命名,以突显代谢紊乱和代谢障碍的重要性。的确,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肝脏外的代谢或非代谢器官,包括脂肪组织、肌肉组织、肠道微生物、神经环路等引起的全身代谢障碍,在NAFLD发生发展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例如,人群研究提示,肌少症和NASH及肝纤维化的严重程度,呈显著正相关,提示肌肉质量 (mass) 对维持肝脏脂代谢稳态的重要性,而肌肉-肝脏的对话机制(例如肌肉分泌因子)可能参与NAFLD发生发展。基于人群和动物的肠道菌群研究均表明:与正常个体相比,NAFLD状态下,肠道部分微生物种群发生显著改变(如拟杆菌属Bacteroides、瘤胃球菌属Ruminococcus等)。在机制上,肠道微生物通过增加内毒素水平,影响营养物质吸收,改变机体氨基酸、脂肪酸和胆汁酸等代谢物的种类和含量等,影响肝脏甘油三酯代谢稳态。

  5. 结语和展望:数十年来分子机制的研究,尤其是近年来转录组学、代谢组学、蛋白质组学等技术的兴起和发展,已将NAFLD/NASH病理生理机制,从初期的‘双重打击’学说延伸到上述的‘多重打击’学说,从而极大的加深了人们对NAFLD/NASH的认识和理解。然而,仍有较多问题,值得我们进一步探索,包括但不限于:

  (1)早期无创诊断体系和患病风险预警体系的建立,尤其是针对非肥胖人群。

  (2) 单纯性脂肪肝向脂肪性肝炎转变、脂肪性肝炎向肝硬化和肝癌转变的分子机制。

  (3)脂质沉积、炎症、纤维化,这‘三驾马车’内在联系的分子基础是什么。

  (4)如何针对上述病理生理环节,筛选和开发相应的干预策略,实现疾病的有效治疗。

  我们相信,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将逐步揭示NAFLD发病机制的全貌,并实现疾病的早期预警、无创诊断和精准治疗。这些研究不仅有助于攻克这一重要的肝脏疾病,更有利于预防和治疗代谢性疾病、心血管疾病和部分恶性肿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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