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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岁研究生自习室猝死:病假被导师拒绝 被延期半年毕业

2021.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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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loe

随遇而安

  如果不发生“意外”,34岁的研三学生谢鹏将在12月中旬从辽宁工程技术大学毕业,找一份比本科毕业时更好的工作。但是,11月23日,他倒在了学校自习室里再也没有起来。死亡证明书上写着“心源性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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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鹏在知信楼自习室内突发疾病。

  谢鹏去世后,父母翻看他与导师董天文以及同学朋友的聊天记录,发现儿子的“疲惫”和“煎熬”。在谢鹏与同学、朋友的聊天中,谢鹏多次提到“我现在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按他的说法,导师很严,安排了大量工作,自己每天都在“干活”,还吐槽还倒贴费用做研究,最后导师还让他延期半年毕业。而同学则告诉记者,他们认为谢鹏已基本具备按时毕业的条件。谢鹏与导师董天文的聊天则显示,董天文就将自己课题中的多项工作交由谢鹏承担,例如资料查找、撰写课题材料及制作PPT、课题组发放福利、帮助课题组其他成员做实验、出差等。在生活方面,打扫老师办公室、早上给老师烧水、给老师送烟、去老师住所拿衣物等等杂活他都得干。

  11月23日凌晨2点32分,是谢鹏电脑最后一个文档保存的时间。他今年5月身体不适,曾在医院检查“冠心病心律失常”,他曾在和朋友聊天中提到,向导师请假未获批准。6个月后,谢鹏猝死后,家属认为系导师分配过多任务“压垮了”谢鹏,并已委托公益律师贾方义、郭乘希律师,准备起诉校方和导师。

  12月4日,红星新闻记者前往土木工程学院院长室,询问有关谢鹏猝死一事,院长未予以回答。红星新闻记者通过多渠道联系董天文教授,均未获得回复。

  11月23日10点左右,34岁谢鹏来到了辽宁工程技术大学知信楼4楼的自习室。这是一个有数十个自习位的自习室,谢鹏的座位在靠中间位置。如果顺利,还有十几二十天,他为期半年的延期毕业将要结束。 谢鹏突发状况时,同学小梅在4楼的另一个房间里。他告诉红星新闻记者,自己赶往谢鹏的座位旁时,看到谢鹏躺在地上,抽搐着,舌头外吐,他赶紧帮助谢鹏不要咬舌头。约十几分钟后,学校医务室的工作人员和救护车的人员一起赶到了4楼,将谢鹏送到救护车上抢救。 谢鹏的父母在当日10点半左右接到儿子突发疾病的电话,他们从山东滨州市驱车赶往辽宁阜新。在医院,他们见到了谢鹏的遗体,已没了体温。 在谢鹏的死亡证明书中,死亡原因一栏填写着“心源性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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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鹏死亡原因一栏填写着“心源性猝死”。

  家中无人有心脏病史,痛失爱子的二老,想要找到儿子早逝的原因。他们只知道,儿子读研期间,仿佛总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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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鹏硕士论文中介绍的自己的科研情况。

  谢鹏硕士期间,参与撰写了2篇论文,并参与一项发明ZL。ZL受理时间为2019年11月14号。

  谢鹏父母从他生前与同学、朋友的微信聊天记录中发现,今年5月,谢鹏已经跟同学说他心脏不舒服,想请假回家写论文,但导师董天文不放他回家。6月的论文答辩后,他得延期半年毕业了。而在与朋友同学的沟通中,谢鹏认为导师让他延期毕业的真正原因是让他帮忙做课题。

  谢鹏多次向朋友表示,“我现在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我一个人在当5个人使”。谢鹏延期毕业后,他与朋友的聊天记录中多次提到,延期毕业是导师让他“再干半年”“一直干活”。

  多名曾在辽宁工程技术大学就读的学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根据《辽宁工程技术大学研究生申请学位学术成果规定(修订)》规定,受理一篇发明ZL即满足申请全日制硕士研究生学位要求,即可着手硕士毕业论文撰写,准备最终毕业答辩。谢鹏ZL已发,毕业论文也早已写好,这些学生均认为他已符合毕业的条件,常规情况下,可在今年6月毕业。

  谢鹏猝死后,家属认为,延期毕业导致谢鹏情绪长期不佳,且日常过度劳累,才导致身体状态骤然变差。导师分配过多任务导致谢鹏猝死。此外,家属还认为,谢鹏病发后校方抢救不及时。家属已委托公益律师贾方义、郭乘希律师,准备起诉校方和导师。

  又是一个善良,老实的孩子遭遇定向压迫的不幸事件。 这类悲剧这些年在不断上演,似乎是看不到什么可以完全杜绝的方法。 读研的时候,尤其是读这种实验型学科,作为一个研究生,最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学生的利益和导师的利益并不一致。

  研究生毕业有两道门槛:院校的门槛,导师的门槛。现在的问题就是导师的门槛太高,已经成为学生毕业的绊脚石。院校的门槛设置相对合理。靠自己努力读上研究生的,哪怕导师一点儿不指导,只要不是特别水的,参照毕业标准,请教请教师兄师姐,自己再摸索摸索,基本都能把自己搞毕业。

  难就难在导师的门槛:导师水平高给指导还好,毕竟名师配高徒,要求高也可以理解。可偏偏有些老板,自己狗屁不是,还天天瞎指导,给学生下指标;还有那种虽然水平可以,但让学生用两年时间给师兄师姐打下手或者做横向的,最后到学生快毕业时来一句:“你离毕业标准差得很远,要抓紧做啊!”。这样的结果就是学生忙活了小两年,发现比自己混、过得比自己舒服的室友同学都顺利毕业找到工作了,结果自己还在苦苦挣扎。

  2020年,疫情重压之下,我国研究生教育再度祭出了扩招的法宝,试图以此应对严峻的就业形势。不过在18.9万人扩招的大手笔下,研究生教育的弊端也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公众面前。八九十年代的“天之骄子”们,如今正被抑郁和劳碌困扰着。 近日,教育部公布了一则对全国人大建议的回复信,信中提到,人大建议“改革我国对博士生、硕士生毕业考核体制,给予导师决定博士生、硕士生能否毕业的自主权,释放研发能量”,教育部对此将充分采纳。

  教育部的这个举措,被媒体解读为决心“强化导师负责制”,进一步将毕业的决定权移交到硕导、博导们手中。 坦承来讲,人大的建议、教育部的考虑,并非无理。一方面,多年来,我国研究生教育一直存在着过“水”的问题。2019年,北大博士毕业生翟天临在直播中,询问网友知网(国内最权威的学术网站)是什么,引发了所谓的“学术门”。的确,拥有博士学位,却不知知网、论文是何物的翟天临,给中国教育打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毋庸讳言,如今的青年学生中,确实有不少,是抱着混日子的心态,过完研究生两年、三年或更长时光的。这样一种教育的弊病,当然是要谋求革除的。 但问题正在于,人大、教育部给出的药方,即强化导师负责制,能否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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